美人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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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蓝的天空,蓝蓝的海洋,蓝蓝的船上。
  
  「师傅大人,球球你收下徒儿吧!」
  
  我双手合十,虔诚祈愿。
  
  「不行哦。」她双手抱胸,凉凉地说,「另外,这就是你跟蹤我的理由吗,霍·是·先·生。」
  
  「我不是我没有!」用力挥舞着宣传单,我义正言辞:「我本来在看人鱼岛的景点介绍,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你。」
  
  「你看这不是巧了,简直是缘分,这是天意要师傅大人与徒儿相遇啊!」
  
  我的眼睛里一定闪耀着光,以至于她扶住额头,不敢直视。
  
  「你宣传单拿反了。」
  
  我默默地把那蠢得要死的破纸片塞进口袋。
  
  她叹了口气,「公共场合就不要喊师傅大人了。」
  
  「好的,高尾师傅!没问题,高尾师傅!」
  
  啊,师傅那痛心疾首的样子是在为徒儿的未来而担忧吗。
  
  「……呼,霍是先生,你想从我这学什麽?我改还不行吗。」
  
  那天,我看到了几个混混围住了一位女生,我刚撸起袖子,就见混混们茫然的表情,一个接一个主动撞倒在树上。
  
  这位女生,不,是我敬爱的高尾师傅,使用了神奇的魔法!
  
  哪一个男人不想成为魔法师?!
  
  我坐正身体,即使高考都没这麽认真过,「是魔法,师傅,徒儿想学习那神奇的法术。」
  
  她抿了一口可乐,「不是魔法,是催眠啦。」喃喃自语,「不过,magic来自于古波斯语的maguš,古代祭司们本来就是做做占卜治病,用致幻植物哄人啥的,现在的天文观测,气象预报,医学,神经科学与掌握致幻原理毫无疑问就算是最本格的魔法……」
  
  「就像这美人鱼,」纤细的指尖点了点墻上的海报,下半身鱼尾的漂亮女人正在天真无邪地笑着。
  
  「一般认为美人鱼的生物原型是儒艮或海牛,然而古时候那些航海者为它们增添了太多的幻想,或是眼花,或是为了排解寂寞,又或是……」
  
  「不,我真的见过美人鱼。」
  
  我正听得全神贯注,被打断就很不爽,转头一看是个帅气的小伙子,就更不爽了。
  
  「哦吼,师傅快看,我们貌似遇见一名真正的人鱼猎手了,运气真好呀~~」
  
  她无视了我,饶有兴致地问道:「这位先生愿意分享自己的故事吗。唔,我叫高尾,还未请教?」
  
  这家伙一看就是个雏,手足无措的样子,一脸羞涩,「诶?那个,我姓严名悔,从小就喜欢美人鱼……特别是十年前我在人鱼岛上见过那条真正的美人鱼后,就更加着迷了……每年都要到岛上看看,希望能再一次见到她…」
  
  我呵呵一笑:「十年前?」上下打量面前这顶天二十出头的小伙子,「懂了,一定比起帅哥,美人鱼更喜欢纯洁无瑕的男童!」
  
  她在桌下踢了我一脚,不动声色地又喝了口可乐,「这个叫霍是的,我真的不熟,请不要在意。」
  
  严悔也是笑呵呵的,「我倒觉得霍是先生很有趣啊,哈哈!」
  
  经过一番「友好的」「激烈的」交谈过后,严悔自告奋勇要当我们二人的向导,把人鱼岛吹成了人间天堂,发誓要让师傅和我不虚此行。
  
  他看起来就像一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,然而,他逃不过我锐利的眼神。
  
  那是魔法少女咏夜酱的限量版手机挂饰。
  
  我手指交叉,撑在自己鼻下。
  
  「吶,严悔。你是宅男吧。」
  
  「你不也是吗。」
  
  笑。
  
  笑。
  
  误会解除,自己人,over。
  
  高尾师傅一脸「我不认识这两个人」的表情,快步下了船。
  
  
  
  第一个故事:传说
  
  这片海域曾经有个人鱼王国,但是国王的女儿人鱼公主喜欢上了一位善良的水手,每到晚上,她就游到海面上,远远地望着水手。
  
  人鱼公主自言自语的说:「我真想变成人类啊!」于是,人鱼公主就去求助魔女来帮助她达成心愿。魔女说:「我有办法让你变成人类,但是七天之后,你将会化成泡泡而死去。」
  
  人鱼公主毫不犹豫喝下了药,变成了一个人类,和水手在一起,过着幸福的生活。
  
  七天之后,人鱼公主哭泣着与水手道别。神出现了,祂感动于人鱼公主真诚的爱,赐予了二人长久的生命和一片丰饶的岛屿。这就是人鱼岛的由来……
  
  
  「这故事怎麽既视感那麽重,人鱼王国的设定也没用上,而且最后那个是强行HE吧,真的合理吗?」
  
  我捧着人鱼岛的旅游手册,吐槽之魂已经把持不住。
  
  严悔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,就像在介绍自己家:「那边是人鱼村,更南边是人鱼森林,哦对了,那个挺高的地方是人鱼乐园,他们的人鱼表演可是一绝……」
  
  「我明白了,这是人鱼椅子,」我指着身旁的公共座椅,又一指身旁的电线桿:「这是人鱼电线桿。」
  
  「这人鱼套餐还真的不错耶。」她语气中充满惊喜,「网上都说蟹黄堡超好吃的!…嗯,还是留到最后品尝…」
  
  我看了看她苗条的身子,又看了看那堆成小山的餐盘,陷入了沈思。
  
  这,莫非也是某种魔法……
  
  严悔不知从哪掏出一个照相机,踌躇满志,走路都带着风,「哼哼,终于又回到了这里,我的照相机已经饑渴难耐了!不瞒你们说,我有预感,这次我肯定能再见到那条美人鱼!」
  
  高尾师傅嘴巴鼓鼓的,竖起大拇指为他点赞。额,又或许是在为蟹黄堡的味道点赞?
  
  虽然我对男人的第六感不太信得过,但是严悔那热忱坚定的神情的确感染了我,我不由自主哈哈一笑:「年轻人,这可不光是你一个人的战斗啊。」
  
  严悔惊疑不定,「霍是先生,你……」
  
  我偷偷拉了拉她的胳膊,虽然对我翻了个白眼,但还是乖乖地将右手伸向我,这种感觉好爽。
  
  三人的手掌叠在一起,能真切感受到淡淡的温暖。
  
  「人鱼搜索团,今日,正式成立!」
  
  
  第一天,游玩,吃饭。
  
  第二天,游玩,吃饭。
  
  第三天,游玩,吃饭。
  
  第四天,人鱼搜索团啊人鱼搜索团!你们怎麽能如此堕落!先前订下的人鱼搜索计划你都忘了吗?子曰:「吾日三省吾身。」…不能再这样下去了!
  
  第五天,游玩,吃饭。
  
  
  人鱼岛真是个好地方,我深刻理解了乐不思蜀这个成语的含义。每天和她斗斗嘴,或者大家一起去欣赏风景,玩游戏,生活充实得不得了。
  
  直到
  
  第六天,严悔一脸严肃地说,他找到一个,隐居人鱼森林的人鱼岛老人。
  
  
  
  第二个故事:岛上
  
  很多年前,一艘游轮在海上出了事故,幸存的乘客们被海浪沖到了这个荒岛上,他们开始还感谢着神的仁慈,但渐渐的,当食物短缺的问题暴露后,一些人逐渐绝望了,而且在这个陌生又危险的环境中,还要面对饑饿的折磨,这让他们的意志越来越薄弱,终于在某一天。
  
  「我看到美人鱼了……人鱼真的存在啊!」男人疯疯癫癫沖进了森林,有人担心地跟了过去。
  
  一会儿,有人回来了,「我们找到肉了……是人鱼,人鱼的肉!……」幸存者们欢呼雀跃,至于一开始的那个男人,他永远都没有回来。
  
  等到搜救船找到这里的时候,岛上已经成了一座地狱。附近的渔民开始叫这地方人鱼岛,慢慢的也就传开了……
  
  
  老人讲完故事就颤颤巍巍地离开了,留下脸色煞白的三人。
  
  她抓紧了我的手,低声道:「有些神话传说中,美人鱼,是会带来灾难的生物,用歌声诱惑着水手们,引发惨烈的海难。」
  
  「半身是人,半身是鱼的生物……出现在海里,大声的歌唱……或者说,哀嚎,尖叫。」
  
  「因为它们不是人,是人鱼,掉落在海里也可以不用管它,视而不见。」
  
  「因为它们不是人,是人鱼,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挥舞屠刀,吞吃血肉。」
  
  「因为自己是人,心在哭泣,所以要欺骗自己,欺骗整个世界……」
  
  我紧紧抱住她,没有说话。
  
  严悔开口了:「不,我当年看到的不是这样的东西……她是真正的美人鱼……我知道的……」
  
  他握紧拳头,脸色依旧煞白,但是热忱坚定更胜之前。
  
  我悲伤地看着他的背影。
  
  
  第七天,严悔一夜没有回来,我和她都非常担心,特意去找了人鱼岛的管理人员,到处都是大喇叭在呼唤着严悔的名字,然而就是找不到他的蹤影。
  
  我狠狠一拳头砸在墻上。她轻抚我的后背,不断说,「没事的,没事的…」
  
  那麽,你的笑容为什麽如此勉强呢。
  
  人群中出现一个声音:「该不会是去人鱼洞了吧……」然后就被打断,「喂喂,说好不能提的…」
  
  我一把抓住他,「人鱼洞?有这个地方?我怎麽没在手册里看到!」
  
  「就在人鱼森林后面一块!只不过十年前……」
  
 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楚,因为我已经沖了出去。
  
  手掌传来熟悉的温度,我回头看见了她,「呼……呼……我也是人鱼搜索团的一员……呼」
  
  「嗯。」这是约定。
  
  深邃阴暗的山洞仿佛恶魔张开了大嘴,它在嘲笑,也是準备着要吞噬我们。
  
  我和她对视一眼,手牵手走了进去。
  
  「严悔……严悔……你在这里吗……严悔……」
  
  突然之间,地动山摇。世界的大船剧烈摇晃。
  
  是地震吗!
  
  我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护住她的身体。
  
  
  
  第三个故事:洞下
  
  碎石块形成的狭小空间黑漆漆的。
  
  哭泣的少年:「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!」
  
  微笑的少女:「没关系的,小悔……」
  
  「求求你,不要催眠我!我不要忘记你!不要离开我!不要不要」
  
  「小悔,我愿为你,化作一条人鱼。」
  
  
  我们还活着,这是幸运的事,看来震度不是很大。我搂着她感叹着。
  
  只是我们暂时被困在了这个洞里,就像方才梦中的场景。
  
  她的脸埋在我的胸口,湿湿的:「我好怕……我知道自己脾气别扭……吃的又多……不要离开我……」
  
  我不想见美人鱼了,我想要的,是活生生的你。
  
  「要加油啊……」
  
  少女的声音?谁?
  
  「快挖到了!大家再加把劲!快!快!……」
  
  一线光明从天而降,照亮了我和她的身心。
  
  
  
  结局:水中
  
  很久之后,我收到了一封信,我握紧了妻子的手,眼睛湿润了。
  
  「我终于找到了那条美人鱼。我很幸福。」
  
  (完)
  
  
  人鱼设定
  圈内序列21·【晚星】,万众瞩目的少女,大有可能成为催眠协会最年轻的评议员级。后来,她为了心爱的人,化作了一条美人鱼。
  
  圈内序列150·【月下】,本名高尾,喜欢着霍是,催眠协会的新人。
  
  
  人鱼岛的宣传单:
  这里是人鱼之岛,美丽而且充满了生机的度假胜地,是一块蕴含爱情魔力的凈土!
  
  金黄的沙滩,洁白的贝壳,碧蓝的海水,还有那温暖的阳光绝不会让你失望!
  
  别忘了人鱼乐园,篝火晚会,水上杂技秀,以及美食盛宴!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而準备!
  
  至于那些古老的传说,美人鱼神秘的身影,有关于爱情的秘宝……不能在说了!人鱼岛的居民要永远守护海的誓言!
  
  还等什麽?带着你的爱人一起来吧!人鱼岛欢迎你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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